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覆仇成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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覆仇成功

哐當一聲,門被打開了,風吹進來拂過她的面龐,緊緊閉上雙眼,聆聽著風刮過耳畔的聲音。

懷中的小翎鳥被風吹得羽毛橫飛,它驚嚇般地睜開雙眼,迅速將羽毛整理好。

白楚楚睜開眼睛,明亮又清澈,看了眼小翎鳥,說道:“走吧。”

小翎鳥不明所以,歪著頭疑惑地看著她,突然,白楚楚走路不穩,一個趔趄,小翎鳥連帶著被撞的頭暈眼花。

夜裏的風真的很大,白楚楚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,就像她的心一樣,很努力卻始終抓不住什麽。

就這樣走啊走啊,黑夜猶如鬼魅,出奇的安靜,唯一能照亮她的便是心中的堅持。

突然,一間亮著燈光的房屋,閃過一個身影,讓她的眼睛一亮。可隨即又閃過一個身影,讓她眼裏的光霎時有些黯淡。

更加糟糕的是,那個白色身影竟然註意到了她,她看著她,朝她微微一笑。

而闌裳也順著那人的目光,看了過來。

夜很黑,可她卻很耀眼,仿佛暴露在太陽底下,想逃也不是,不逃也不是。

下一秒,闌裳以飛快的速度來到她的眼前,他定了定神,絲毫沒有躲避的意味,只是直直地盯著她。

闌裳的心中有些詫異,今晚的白楚楚似乎格外地不一樣,眼睛又大又亮,盛滿了閃閃的光芒,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白楚楚。

“楚楚,”闌裳莫名有些心虛,剛想要解釋。

白楚楚卻打斷他的話,一把拉住他的手,深情地說道:“阿裳,我們走吧。”

闌裳欲言又止,隨即點點頭,被白楚楚拉走了。

白楚楚的手心裏有汗,有些濕潤。被風一吹,就有點涼。

原來白楚楚剛才還是多心了,她的淡定也許只是偽裝。闌裳突然有些心疼,反手緊握住她的雙手,說道:“其實,我和她只是有些事情商議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白楚楚回頭看他,朝他善意地笑了笑,“我知道,碧天涯音她,我不會吃她的醋,我,相信你。”

相信?一陣風吹來,拂過闌裳額角的碎發,黑夜裏,他的一頭銀發猶如山間的瀑布,發著粼粼的光芒。

白楚楚的眼神純凈,笑容真摯,她說得原來都是真的。

“楚楚,你為什麽這麽好,對我這樣好。”此刻的她,讓闌裳想起了為他擋下一劍的時候,好像無論他做什麽,她都會無條件原諒我,無條件跟他在一起。

“因為,你是我的阿裳啊。”白楚楚繼續向前走去,淡淡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,“我的心裏只有你一個。一個這麽愛著的人。”

闌裳的瞳孔微張,這是他第一次聽到白楚楚這麽直白的內心,也是第一次除了母親之外,有人親口對他說愛他。

白楚楚突然走不動了,回頭望去,原來是闌裳停了下來。闌裳的眼皮微微下垂,眼睛裏藏著不可捉摸的深邃,白楚楚一時看不清楚。

“怎麽不走了?”白楚楚看著他,“我的阿裳也是極好的,長得好看,又溫柔又強大。”

“楚楚,我想跟你說一件事。”闌裳一動不動地盯著她。

白楚楚其實是有些害怕的,其實,怕他親口跟她說出,自己被替代或者他心裏有別人的事實。但她還是點了點頭。

白楚楚,你一定要勇敢一點,她聽見自己的心對自己說。

“其實,那天闌憂跟你只說了一部分。”闌裳的眼神不自覺漫上一絲悲傷:“母親她,其實本可以不用獻祭,獻祭的人原本是傾顏,可那人卻為了自己,將母親活生生推了出去。而父親竟然也沒有反對。這些年來,我是多麽恨,狐族是那樣強大,何須一個女人來提升妖力。這些魔鬼,為了自己的利益,犧牲了一個又一個女人。我真的好恨。”

白楚楚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了,她知道,他吃了很多苦。

“所以,”闌裳的眼神突然變得冷漠,“從母親死了那一刻起,我就發誓,我一定為她報仇,哪怕我的心永淪地獄,也絕不回頭。後來,在闌憂的生辰宴上,他竟然親手將我毒倒,枉我一直將他視為哥哥,和依依一樣重要。可他竟然利用了我的信任。”

“阿裳,可我覺得他好像不是這樣的人,是不是什麽地方弄錯了。”白楚楚說道。

“弄錯?”闌裳忍不住冷笑一聲,嘲笑著自己:“你看,他有多虛偽,連你都被他的表面給騙了。”

闌裳的眼睛血絲漫布:“以前,每當我被傾顏處罰的時候,他總會為我求情,偷偷給我送吃的。我也以為,即使同父異母,他和依依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,了解他的脾性,有些病弱卻很善良,待我真誠。可我卻錯了。當我被綁在柱子上慘遭毒打的時候,我親眼看見了他那副醜惡的嘴臉。”

原來是這樣,闌裳的傷竟然是這樣來的。

白楚楚記得初見他時的模樣,一條腿幾乎都被打斷了,確實傷的很重,腦海裏浮現出了那個天真的模樣,難道,闌憂他一直都是在做戲嗎?

“楚楚,難道你還是不相信我嗎?”闌裳越說越激動,這還是白楚楚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的模樣。

“當然不是,我只是覺得他並不是這樣的人,阿裳,等我們一起弄清真相,如果是他,就一定殺了他。可若不是他,也不會錯殺一個無辜的人。”白楚楚看著他,耐心地解釋道。

闌憂,你還真有手段,這就是你埋下的一步棋嗎?可是,白楚楚她這麽良善的一個老實人,又知道什麽呢?罷了。

闌裳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,點了點頭,說道:“好,楚楚,我答應你。”

白楚楚朝他笑笑,拉著他一蹦一跳地走了。她的心裏樂開了花,這可是闌裳第一次將自己的內心主動打開給她看,雖然她還不完全了解他,可是她相信,她離他的心,又近了一步。

“怎麽跟個孩子一樣,對了,處處的小時候是什麽樣呢?”闌裳跟在她的後邊,忍不住問道。

“我啊,從小無父無母,是個孤兒,有一天差點被狼群給吃了,被師傅撿了去,就這樣,一天天長大。後來”

白楚楚說了很久很久,闌裳跟在她的身後,認真地聽著。原來他的楚楚,小時候的身世也這樣淒慘。

“你是不是還有個師兄,叫做林墨冰?”闌裳插話問道。

“你說的是墨冰師兄啊,”白楚楚突然皺著眉頭,說道:“他雲游在外,許多年都不曾見著了,你是怎麽知道的,我不記得我跟你說過這件事的。”

闌裳趕緊閉上嘴巴,咳嗽兩聲,說道:“有次你做夢的時候,聽見你喊著他的名字。”

“做夢?”白楚楚半信半疑地說道,可就是想不起來。

闌裳點點頭,抓住她的手,說道:“是啊,你叫的可大聲了。”

大聲?白楚楚摸著腦袋也沒想起來,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,闌裳已經遠去了,她趕緊追上他,喊道:“你聽我給你解釋,我跟他真的沒有什麽的,阿裳,你等等我!真的沒有什麽的。”

闌裳的腳步輕快極了,嘴角上揚,原來,信任一個人和吐露自己的真心,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。

然而這份美好並沒有持續多久,人生變化無常,他以為可以改變的,原來永遠都是自己以為的。

再次見到闌憂的那刻起,他就有種預感,這次或許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,他的大仇終於要得報了。

“請我來做什麽?”當闌裳站在他的面前時,他病的更加厲害了,瘦了很多,形容枯槁。

咳咳咳幾聲,他虛弱地幾乎連話都沒有力氣說出來。

“幾日不見,我的好哥哥,你都病成這個樣子了。”闌裳的眼神裏有戲謔,有輕蔑,“看來,傾顏的死對你打擊很大。”

闌憂再次咳嗽了幾聲,說道:“阿裳,好久都沒聽到你叫我哥哥了。”

“哼,別廢話,你死不死的關我什麽事,叫我來做什麽?”闌裳語氣有些不耐煩,說道。

“你來,我是想要你答應我一件事。”闌憂說道,闌裳沈默不語,他便繼續說道:“若是我死了,就把皇位傳給其他人,但一定不能是你。可以答應我嗎?阿裳。”

闌裳突然有些想笑,眼眶裏的淚水來回流轉,他忍不住冷笑了兩聲,擡起頭來看著闌憂,說道:“闌憂,你都要死了,還惦記著你的位置呢?可是,你死了,我不來坐這個位置誰來坐呢?”

“蛇族,阿裳,我一直覺得蛇族的碧天涯音,比你更適合這個位置。你本性善良,心性不夠狠戾,我怕你”

“夠了,闌憂,你有什麽資格替我做決定。”他的眼神突變,飛快地來到闌憂眼前,一只手就將他的喉嚨緊緊掐住:“你不要以為,我答應過楚楚,便不敢親手殺了你。你的那些小伎倆,騙的了她可騙不了我。”

闌憂的嘴角溢出一絲鮮血,朝他擠出一個笑容:“楚楚,原來她為了我,說過這樣的話。”

那個笑映在闌裳的眼中格外刺眼,他忍不住加重了手裏的力度:“不要叫她,你不配。”

闌憂實在是太虛弱了,幾乎秉著最後的力氣,擡起手想要夠到他的額頭,像小時候那樣摸一摸他,卻只夠到了他的肩膀:“阿裳,從小到大,我一直都很羨慕你,你有父親的寵愛,有治國的才能。有碧天涯音的喜歡,甚至連依依都對你比我這個哥哥親密。就連你被送去人族,都能有個人對你一心一意,忠貞不渝。”

“可你,卻是要害我。”闌裳冷冷地說道:“你就要死了,就不必裝了吧。”

闌憂看了他一眼,閉上了眼睛,手從他的肩頭滑落,認命一般地說道:“阿裳,哥哥說了,會永遠保護你。你一直都是,我愛著的弟弟。”

他停頓了一下,攢了攢力氣,微睜著眼睛,努力看向窗外:“如果我能有個健全的身體,如果有來生,能先遇到她的人是我,那該有多好。”

他的眼前,白楚楚朝他燦爛笑著的臉龐,越來越模糊。

哢嚓一聲,他的脖頸骨頭斷裂,頭顱歪倒在一邊,永遠地閉上了眼睛。

闌裳松開的手指上已經滿是鮮血,最後的最後,他還是沒有忍住,親手殺了他。

“阿裳,阿裳!”白楚楚的呼聲越來越近,被仇恨蒙蔽的心頓時清明了很多。闌裳看著倒在地上的闌憂,眼睛裏閃過一絲慌張,又很快平靜了下來。

“阿,阿裳。”白楚楚手中的藥盒摔了一地,看著滿手是血的闌裳,還有倒在地上,已然斷了氣的闌憂,一臉震驚。

闌裳也回過頭來看她,那一刻,他們兩個,就像從來不曾見過面一樣,等待著各自命運的審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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